第20章 蜜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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佟葉的要求有二, 一是要求開除姬倩, 二是要求官方曝光姬倩。這兩個要求都是針對學校而言的, 對姬倩本人，她則另有要求——
“姬倩同學, 鑒於你對我的傷害已經不可抹消, 我希望你能在S戲論壇真身懺悔, 寫下萬字自我檢討……錯了，不是希望, 是要求。這是你唯一能夠逃避刑法責罰的途徑。”
要求別人寫檢討是佟葉這陣子來發掘出的新愛好，以目前來看，她似乎有繼續做大做強發揚光大的打算。
姬倩在一波波的沖擊之下已經完全傻掉了，她整個人呆呆的，仿佛失去了靈魂變成了一樽空殼。
她看起來很慘兮兮的, 但沒有人同情她，只能說報應不爽。
佟葉心情爽快了, 道別學生處領導，被沈南背出辦公室。
一出門就受到萬人矚目。
“佟葉, 你們怎麽處理這件事的？會讓警方插|入嗎？”
“姬倩真的推你下樓了嗎？”
她的這些同學的求知欲一個比一個旺盛，佟葉被堵得出不了門，只好朝他們笑著透露：“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，而現在……紳士一點, 給受傷的女士讓出一條通道如何？”說著，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傷腿，“別靠我太近, 否則我不保證你們不會被碰瓷。”
她的幽默逗笑了一群學生，紛紛給她讓路，這一舉動順便挽救了一把近來她稍顯低迷的人氣。
“佟學姐真逗！其實我很願意被你碰瓷，請務必賴我一輩子！”
“學姐需要備胎嗎？考慮考慮我一下怎麽樣？”
沈南黑著臉朝人群甩眼刀子，可大家不僅不害怕，還七嘴八舌地調侃。
佟葉嘴角揚了揚。
久違的熱鬧。
她不由想，大概是因為受害者更容易被寬容以待吧，所以至少在這一刻，他們忘記了她的整容謠言。
她心情不錯，拍拍沈南的肩膀：
“坐騎先生，能捎我去醫務室一趟？”
沈南垮下嘴角：“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坐騎？”雖然嘴上不滿，但腳下一點沒耽擱，背著她就往學校醫務室走去。
昨晚下了一夜的雨，現在烏雲散去，微風中浮動著沁人心脾的清新。
佟葉將臉貼在沈南的背上，輕輕蹭蹭，呢喃了一聲：“天氣真好啊。”
沈南微微側頭：“要去野餐嗎？”
“在學校？”
“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。”
“噗，好中二。”
沈南輕輕擰了擰她的臀肉，以示不滿。
這兩天裏，她不止被擰了一次，沈大少那動作越來越輕浮，一擰中藏仿佛著無限深意。
佟葉嘴角抽抽，一口咬住他的後頸，慢慢磨牙，語氣含糊道：“沈先生，你再冒犯我的腚，信不信我讓你喋血當場？”
“人固有一死，或為財死，或牡丹花下死。”沈南沈吟，“我選後者。”
佟葉雙手纏上他的脖子，微微用力，作勢要讓他死於窒息：“忘了告訴你，你沒得選擇。”說完，她湊到他耳邊，用威脅的語氣說，“你轉過頭來。”
沈南一點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，渾不在意地應聲轉過去——
一個吻落在他的嘴角，如鵝羽一樣輕。
他微楞。
佟葉輕輕舔了下他的唇瓣，又若無其事地縮回去，臉貼著他的肩，像被陽光曬懶了的貓，小聲呢喃：“天氣真好啊。”
沈南眼中閃過粼粼微光，道：“是不錯……要去野餐嗎？”
佟葉道：“如果能得到好消息的話。”
佟葉所謂的“好消息”是指覆查結果，她到了醫生指定覆查時間，現在正趕往醫務室。
原本她還有點忐忑，被沈南這一打岔倒是有點忘記了，直到見到了醫生這才恢覆了緊張感。
佟葉最近被黴運臨幸，徹底成了個倒黴蛋，而這一次她終於被幸運之神小小眷顧了一下——她的傷恢覆得不錯，醫生說她也許能夠提前下地。
於是，從醫務室出來後，她便回應了沈南的期待：“走吧，那就去野餐吧！”
趁著天氣不錯。
他們去超市買了一些零食，出來時佟葉接到了一通電話，來自她的竹馬先生周林。通話結束後，原本預定的兩人野餐計劃有了改動。
周林也加入了他們。他擔心佟葉的情況，所以要來看她。
這個變動無疑狠狠紮在了沈大少的心窩子上，外面陽光明媚，他的世界卻陰沈了下去。
他的反應逗樂了佟葉。她雙手探到他前面，用手指替他挑起一個微笑的弧度：“沈先生，給個微笑怎麽樣？”
沈南氣惱地將她的一只手指吞入嘴裏，用牙齒細細地磨著：“不怎麽樣。”
“哈哈！”
佟葉不僅不體諒他，還放聲笑了。
這是她這兩天以來第一次笑得不帶一點陰影，笑聲帶動了胸腔的震動，似鼓點一般一下下撞擊著他的脊背，漸漸地，消散了他心裏頭的所有不愉。
“別用奇怪的目光盯著周林。”佟葉嘖嘖，“他真的只是我的朋友。”
沈南沈默，許久之後，將她往背上兜了兜。
“……嗯。”
他因為愛得太深，所以才很容易嫉妒別人。
他也厭煩這樣的自己。
周林的加入破壞了二人野餐計劃，但這只是一個開頭而已，接下來沈悠也聞訊而來，於是三人野餐變成了四人行，最後，佟葉索性一通電話把龍冬也給叫來了。
沈南已經無力吐槽了，現實讓他憂傷不已，但只能接受。
一行人提著零食袋趕往“秘密基地”。
沈南所謂的“秘密基地”其實是靠近學生宿舍的小山坡，往年那裏為情侶所青睞，無數情侶慕名而來，偷偷摸摸地幹些不可言傳的秘密事情，把小山坡踐踏得寸草不生，不久便被學校裝了監控封鎖了起來。
沈南偶然發現那裏的監控壞了，決定標記地盤，讓那裏成為他的秘密基地。
幾人跑到了小山坡，就地撲了張地毯，堆上零食，開始了簡陋的野餐。
佟葉向周林介紹了龍冬，順便提起了這位龍學長的願望。周林表示歡迎他的加入，只是在這之前還得檢驗一下他的導演水準。這無可厚非，畢竟涉及重要比賽，挑選夥伴必須慎重再慎重。
龍冬答應回頭寄給周林一份作品，接受他的考核。
緊接著兩人又交流起了比賽內容，不知談到了哪兒，周林突然說道：
“這次大賽我想邀請佟葉來演女主。”
佟葉此時正倚靠著沈南，拿著沈南的手機下載游戲，聞言一楞：“我嗎？”
“嗯，可以嗎？”
“可以是可以，只是……我能行嗎？”
佟葉的擔憂不無道理，她雖然在S戲表演專業方方面面都比大多數人優秀，但畢竟只是個沒有任何公開演出經驗的新人，優秀但稚嫩。往年“訊風杯”的優秀參賽者都會首選有過實習經驗的大三大四學生，甚至公開招募社會人士，找大二學生參演的優秀隊伍不多。
周林也希望組建一個優秀團隊，但他看好佟葉：
“我希望你來。”
“那行。”
佟葉答應了，她沒有問周林原因，因為他們之間不需要過多的解釋。
他們之間有著親兄妹一般緊實牢靠的信任。
實際上他們的關系也足夠稱得上兄妹。
周林的童年大多時間都是在佟葉家裏度過的，他家是單親家庭，他跟著重病的母親一起生活，母親常年住院不能照顧他，所以他在生活獨立之前一直以半寄居的形式生活在佟家，和佟葉說成是兄妹也沒差。
他們之間的信任是經過日覆一日的相處壘砌起來的，堅不可摧。這種信任感滲透於生活的細節當中，沈南覺察到了，這才把周林當成是最大的阻礙。
周林談起“訊風杯”，沈家兄妹插不上話，被排擠成了邊緣人士。沈南看見佟葉被周林的話題吸引去了註意力，故意在零食堆裏挑挑揀揀，弄出很大的聲響。
沈悠睨他一眼，面露鄙夷：“幼稚！”
說完，她……也加入了她哥的行列，刷刷刷地蹂|躪零食袋，一邊搗弄一邊查看周林的表情。
探討電影的三人組誰也沒看他倆。
沈家兄妹：“……”
沈南終於放棄了這一幼稚行為，從零食堆裏隨便拎了一袋出來撕開包裝——
運氣不好，是糖衣花生。
他討厭甜的。
他看了看手裏的零食袋，又看了看身邊的佟葉，捏了一顆想投餵她，順便挽救一下他的存在感。
周林餘光掃到他的動作，下意識地說了一句“她不能吃花生”。只是十分隨意的一句話，周林自己沒多在意，佟葉同樣如此，兩人繼續談電影。
沈南卻楞了一下。
當有種任和默契，它滲透於生活的細節當，當局者可能感受不到，在旁觀者看來卻最為清晰。眼下沈南就充當了一回旁觀者。
令人嫉妒的關系。
沈悠註意到了自家兄長表情微妙，撇了撇嘴，朝他攤手：“給我怎麽樣？”
“什麽？”
沈悠努了努嘴：“糖。”
沈南掃了她一眼，下一秒將花生糖扔到自己嘴裏。
沈悠：“……”
這都是什麽人啊？！他們已經不能好好地當兄妹了！
渣滓！
沈悠怒目而視，被沈南自動無視掉。他大手一揮將自家香香軟軟的媳婦兒攬到自己懷裏，下一秒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。
佟葉眼見著自己脫離了地面，楞了一下，眼神橫掃過去，詢問他幹嘛。
“散步去。”沈大少兀自做了決定，然後抱起她避開了野餐小夥伴。
佟葉：“……”
她一個楞神，兩人已經走遠了。
算了。
沈南選了塊兒地坐下來，然後將佟葉放到自己腿上，讓她依偎著自己。
剛下過雨，夜雨撲滅了秋天最後一絲燥熱，陽光變得溫柔起來，灑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佟葉舒服地呼了口氣，想了想，反手伸進沈南的褲兜裏，摸了摸，摸得沈南呼吸頻率都變了
她什麽都沒沒摸到，便轉向另一邊，這一次還沒開始，就被捉住了手。
“別鬧。”沈南壓著嗓子制止她。
佟葉一頓，仰起頭，從下往上打量他。
“我說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“嗯？”
“你在想奇怪的事情吧？”
“……”沈南為自己辯解，“難道不是你在做奇怪的事情？”
“我不覺得很奇怪。”佟葉掙開他的手，從他的兜裏掏出他的手機，揚了揚，“我在找被你收起來的手機，很奇怪？”
沈南語噎。
他因為她受傷禁欲了幾天，現在看什麽都是色彩斑斕的，更何況她剛剛還有意撩撥他！
他惡狠狠地瞪她：“講真，你剛剛是故意的吧？！”
“噗。”佟葉笑著回過頭，眼波盈盈，“糟糕，被你發現了。”
她的表情在說，她一點不覺得糟，甚至還覺得挺有趣。
沈南目光觸及她盈滿笑意的雙瞳，呼吸一窒，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：“回去再收拾你！”
“哎，我好害怕。”
“……玩上癮了是吧？”
這絕對是挑釁了！
他想他必須先給她一點顏色瞧瞧！
這麽想著，他偷摸摸湊過頭去，想好好偷香竊玉一番……然而不巧的是，佟葉就在這時候突然往後一仰——
她的腦門正好撞上了他的下巴。
“嘶——”
沈南感覺自己整個下巴都麻了，再看佟葉，她卻跟個沒事人似的。
她好像沒註意到發生碰撞事故了，面上笑容不減：“沈南，一起來玩游戲怎麽樣？”
沈南：“……”
故意的！那一撞肯定是故意的！
他不管不顧地鉗住她的下巴，低頭咬住她的唇：“還拿不拿我尋開心？嗯？”
佟葉：“……”
好吧，她承認她玩過頭了。
沈南就勢親吻上她，她推攘了一下他的胸膛，發現推不開也就放棄了。
她分神看著沈南身後的某個點，在那裏，沈悠趴在草地上，雙手托著下頜正看著他們，看到佟葉發現了她，便伸手朝她晃了晃手打招呼。
被窺視了，佟葉仍然一臉從容，只當沒看到她。
她閉上眼回應沈南的親吻，直到沈南放開她。
她靠著她的胸膛喘息，等氣息平穩了才問道：“沈南，你是疼愛妹妹的那種男人嗎？”
沈南莫名。
佟葉指了指他身後。
沈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，然後僵住。
“沈悠。”他沈聲喚道。
沈悠一副油鹽不進的小混球模樣，掏了掏耳朵：“叫啥？”
沈南給了她一個和善的眼神：“你下個月的零花錢沒有了。”
“……小人！”沈悠郁結。
沈家兄妹裏頭沈南更受家長信任，每個月的零花錢會先打到他卡裏，沈悠想要花錢，得找他申請，也就是說沈南他其實掌握著沈悠的經濟命脈。
財政大權在手，沈南此時穩得很。
沈悠原來也很穩，但現在她被威脅了，且正中要害，就穩不住了。她哭喪著臉跑過來伏低認錯：“哥！親哥！我錯了！你不能這樣對我！”
她大聲認錯，還用上了她表演課吊車尾成績相匹配的糟糕演技，沈南懶得理她。
求饒失敗，沈悠視線瞟到佟葉，頓時心思活泛了。她隨即端起個天真無邪的笑臉，脆生生叫道：
“大嫂！”
這一聲讓佟葉只感覺到了牙酸。
沈悠仍然不肯放過她：“大嫂，你還記得那年大明湖畔我倆舉杯對飲的情誼麽？”
佟葉面無表情：“我倆的情誼在你像爬蟲似的趴那兒偷窺的那一刻就該一刀兩斷了。”
沈悠強辯道：“我沒有偷窺。”
佟葉睨著她。
沈悠面色坦然：“我只是正大光明地看著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佟葉點點頭，“其實我和你哥也只是正大光明地欺負你，苛刻你，不給你錢花，讓你買不了漂亮衣服，也買不了木瓜。”
沈悠聞言臉都綠了。
佟葉看著她：“但一切還有回轉的餘地。”
“咦？”
“你跟我說說你和周林進行到哪一步了。”
“……”
沈悠翻身坐起來，拍拍衣裳，嗤之以鼻：“葉子，原來你拐彎抹角就是想知道這個？”
眼下她覺得自己有了談判的本錢，所有也變得自信了。
佟葉承認了：“我不否認我很好奇。”
沈南表示同樣好奇。
見此，沈悠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，半天不說話，故意吊人胃口。
沈南冷眼看她一眼，作勢要帶佟葉離開。沈悠急了，她擔心自己的錢罐子不再對她友好開放，於是趕緊伸手拉住“錢罐子”的半只衣角。
“好吧，我說！”
沈南佟葉等著她。
沈悠突然頹喪：“其實……沒有任何進展。”
佟葉詫異。
沈悠抹了一把臉，深沈道：“這就是我此刻出現在你們面前的原因。他剛剛才拋下了我的熱情邀請，和個男人走了，就在你們前腳走後沒多久。”
在不久之前，周林已經離開了小山坡，和龍東一起。
佟葉明白了前因後果，拍拍她的肩：“再接再厲。”
“這是我收到的最差勁的鼓勵了！”
“抱歉。”毫無誠意的道歉。
“……滾吧。”
沈悠感情之路遇阻，佟葉難得地想起了她們是好朋友這一事實，為了安慰這個失意人，她回頭送了她一紮生啤，好讓她借酒消消愁。
明天就是周末，正好可以借機放縱放縱。
佟葉原本想陪著她一起放縱，但想到自己受傷需要忌口也就無奈放棄了。她覺得有點可惜，因為她也有點想喝酒了，當然，不是為了消愁，而是為了慶祝擺脫黴運。
沈南就沒有她這麽多考量了，愉快地和沈悠一起沈醉在酒精的世界裏。
於是，兄妹倆在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較量之後，房間裏多了兩個醉鬼。
沈家兄妹性格迥異，喝醉之後終於表現出了一絲雙胞胎共性——他們同樣安靜，不吵不鬧。
一個不發酒瘋的醉鬼並不讓人討厭，這也是佟葉願意邀請沈悠來屋裏喝酒的原因。
沈悠甚至自己走進了客房，抱著被子乖乖睡覺去了。
而沈南……他暫時沒有睡覺的打算，但也不做令人厭煩的事情，只是變得有些黏人，他變成了個小尾巴寸步不離地跟著佟葉，甚至當佟葉去浴室的時候，他也跟上了。
還有一點，酒醉後的他變得格外坦誠。
他在佟葉往腳上纏繞保鮮袋的時候問她：
“你要洗澡？”
“嗯啊。”
“我可不可以一起？”他坦然地問，一點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羞恥。
佟葉擡頭看他一眼：“如果你不鬧騰的話。”
沈南歪著頭思考她的話，最後開口道：“我很乖。”
佟葉噗嗤笑出聲：“行，過來吧。”
沈南將自己扒了個幹凈，並把脫下的衣物分類整理好放進衣服籃裏，這才赤果果地走了過去。
佟葉往邊上讓了讓，沈南擠了進來，兩人久違地共浴了。
沈南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瓷白的背，打量良久，問：“我可不可以摸摸你？”
佟葉冷漠臉：“不行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沈南有些失落。
他又問：“那我可以睡你嗎？”坦誠過頭的後果便是，他連最後一張遮羞布也舍棄了。
佟葉聽完後只想用剩下的保鮮袋將他的嘴巴封上。
“你能閉上嘴嗎？”
沈南眼中劃過一絲委屈，聽話地閉上了嘴。
不能說話之後，他突發奇想開發出了肢體語言。
他現在不問了，改直接上手了，這兒摸摸那兒碰碰，最後搞得呼吸沈重，眼中只剩下了倆字——
想睡。
佟葉：“……”
還不如讓他過過嘴癮呢！
佟葉也就是嘴上刻薄一點，也沒苛刻他，和他來了個不能外人道的內涵共浴之後，換了次水重新洗一遍澡，這才慢吞吞從浴室裏出來。
出來時，沈大少一臉饜足。
他抱著半睡半醒的佟葉出來，讓她靠著自己的腿，動手給她吹頭發。只看行動能力，他一點不像醉酒之人。
吹完頭發，他們相擁躺在床上。
沈南受酒精影響，一直亢奮地睡不著，他拿了手機瀏覽S戲論壇。
學校出了一則官方通告，告知全體師生表演系一年級生姬倩因在網上傳播整容謠言，嚴重侵害到佟某同學的名譽，事後又制造了推人事件，影響十分惡劣，學校決定將其開除學籍，以示懲戒。
這則通告是在兩小時前發布的，當時正是流量高峰期，因此很快衍生出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。在這之前，誰也不知道整容信息是姬倩放出來的，因此公告一出，全校嘩然。
討伐聲音攻占了整個論壇。
而高|潮出現在姬倩本人現身聲明的那一刻。
姬倩沒有如同約定的那般寫下萬字自省，而是破拐子破摔在論壇上寫道：
【我是表演系一年生姬倩，我現在被逼到了絕境，被佟葉，被學校，被你們所有人！我承認我嫉妒佟葉，但她所擁有的那麽多，有最受歡迎的男友，有光鮮靚麗的外表，有大群的擁護者，她的表演成績出色，她的舞蹈功力卓異，她受老師喜歡，她……她擁有的比所有人都要多得多，那麽——
她讓給我一點點又能怎麽樣呢？
就那麽微不足道的一點點，就要逼我至絕境？
這心胸何等的狹隘！
我今天栽了，因為預計出錯，我沒想到完美的佟學姐氣量也不過如此。
所有的一切我都認了，但說整容是謠言我不認，你們自己睜開眼睛看看，那張臉是佟葉本人的嗎，那眉眼不就是山寨影後梅琳的嗎？！
睜大你們的眼睛仔細看看吧！】
姬倩的這則聲明就像一枚深水□□轟地炸開了，輻射全校，每個進入帖子的學生看完後都不得不大吐一句——
臥槽！哪來的瘋子！
因為別人擁有的多，你竊取的只是其中一點點，就不能算偷嗎？還要反過來譴責？
瘋子！
三觀盡毀！
只能說，姬倩的聲明讓大家看清了她這個人，讓那些原本不明情況同情她的人也加入了浩浩蕩蕩的聲討隊伍。
罵她的人太多，罵著罵著就罵不出新意來了，而在這群責罵她的人當中，也混入了幾只小老鼠。那是和姬倩一樣嫉妒佟葉的學生，他們抓住了整容這件事，進行大肆渲染，似乎想借著整容汙點將她扯下女神的神殿。
沈南看到了這些留言，眉頭緊皺。
他用他被酒精蠹蝕的腦子思索了一下，手指一動，在帖子下面回覆道：
【我媳婦兒長得像她媽媽，有哪兒不對？】
作者有話要說： 沈南：佟佟，我闖禍了……
佟葉：跪鍵盤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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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姬倩同學, 鑒於你對我的傷害已經不可抹消, 我希望你能在S戲論壇真身懺悔, 寫下萬字自我檢討……錯了，不是希望, 是要求。這是你唯一能夠逃避刑法責罰的途徑。”
要求別人寫檢討是佟葉這陣子來發掘出的新愛好，以目前來看，她似乎有繼續做大做強發揚光大的打算。
姬倩在一波波的沖擊之下已經完全傻掉了，她整個人呆呆的，仿佛失去了靈魂變成了一樽空殼。
她看起來很慘兮兮的, 但沒有人同情她，只能說報應不爽。
佟葉心情爽快了, 道別學生處領導，被沈南背出辦公室。
一出門就受到萬人矚目。
“佟葉, 你們怎麽處理這件事的？會讓警方插|入嗎？”
“姬倩真的推你下樓了嗎？”
她的這些同學的求知欲一個比一個旺盛，佟葉被堵得出不了門，只好朝他們笑著透露：“很快你們就會知道了，而現在……紳士一點, 給受傷的女士讓出一條通道如何？”說著，她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傷腿，“別靠我太近, 否則我不保證你們不會被碰瓷。”
她的幽默逗笑了一群學生，紛紛給她讓路，這一舉動順便挽救了一把近來她稍顯低迷的人氣。
“佟學姐真逗！其實我很願意被你碰瓷，請務必賴我一輩子！”
“學姐需要備胎嗎？考慮考慮我一下怎麽樣？”
沈南黑著臉朝人群甩眼刀子，可大家不僅不害怕，還七嘴八舌地調侃。
佟葉嘴角揚了揚。
久違的熱鬧。
她不由想，大概是因為受害者更容易被寬容以待吧，所以至少在這一刻，他們忘記了她的整容謠言。
她心情不錯，拍拍沈南的肩膀：
“坐騎先生，能捎我去醫務室一趟？”
沈南垮下嘴角：“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坐騎？”雖然嘴上不滿，但腳下一點沒耽擱，背著她就往學校醫務室走去。
昨晚下了一夜的雨，現在烏雲散去，微風中浮動著沁人心脾的清新。
佟葉將臉貼在沈南的背上，輕輕蹭蹭，呢喃了一聲：“天氣真好啊。”
沈南微微側頭：“要去野餐嗎？”
“在學校？”
“我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。”
“噗，好中二。”
沈南輕輕擰了擰她的臀肉，以示不滿。
這兩天裏，她不止被擰了一次，沈大少那動作越來越輕浮，一擰中藏仿佛著無限深意。
佟葉嘴角抽抽，一口咬住他的後頸，慢慢磨牙，語氣含糊道：“沈先生，你再冒犯我的腚，信不信我讓你喋血當場？”
“人固有一死，或為財死，或牡丹花下死。”沈南沈吟，“我選後者。”
佟葉雙手纏上他的脖子，微微用力，作勢要讓他死於窒息：“忘了告訴你，你沒得選擇。”說完，她湊到他耳邊，用威脅的語氣說，“你轉過頭來。”
沈南一點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，渾不在意地應聲轉過去——
一個吻落在他的嘴角，如鵝羽一樣輕。
他微楞。
佟葉輕輕舔了下他的唇瓣，又若無其事地縮回去，臉貼著他的肩，像被陽光曬懶了的貓，小聲呢喃：“天氣真好啊。”
沈南眼中閃過粼粼微光，道：“是不錯……要去野餐嗎？”
佟葉道：“如果能得到好消息的話。”
佟葉所謂的“好消息”是指覆查結果，她到了醫生指定覆查時間，現在正趕往醫務室。
原本她還有點忐忑，被沈南這一打岔倒是有點忘記了，直到見到了醫生這才恢覆了緊張感。
佟葉最近被黴運臨幸，徹底成了個倒黴蛋，而這一次她終於被幸運之神小小眷顧了一下——她的傷恢覆得不錯，醫生說她也許能夠提前下地。
於是，從醫務室出來後，她便回應了沈南的期待：“走吧，那就去野餐吧！”
趁著天氣不錯。
他們去超市買了一些零食，出來時佟葉接到了一通電話，來自她的竹馬先生周林。通話結束後，原本預定的兩人野餐計劃有了改動。
周林也加入了他們。他擔心佟葉的情況，所以要來看她。
這個變動無疑狠狠紮在了沈大少的心窩子上，外面陽光明媚，他的世界卻陰沈了下去。
他的反應逗樂了佟葉。她雙手探到他前面，用手指替他挑起一個微笑的弧度：“沈先生，給個微笑怎麽樣？”
沈南氣惱地將她的一只手指吞入嘴裏，用牙齒細細地磨著：“不怎麽樣。”
“哈哈！”
佟葉不僅不體諒他，還放聲笑了。
這是她這兩天以來第一次笑得不帶一點陰影，笑聲帶動了胸腔的震動，似鼓點一般一下下撞擊著他的脊背，漸漸地，消散了他心裏頭的所有不愉。
“別用奇怪的目光盯著周林。”佟葉嘖嘖，“他真的只是我的朋友。”
沈南沈默，許久之後，將她往背上兜了兜。
“……嗯。”
他因為愛得太深，所以才很容易嫉妒別人。
他也厭煩這樣的自己。
周林的加入破壞了二人野餐計劃，但這只是一個開頭而已，接下來沈悠也聞訊而來，於是三人野餐變成了四人行，最後，佟葉索性一通電話把龍冬也給叫來了。
沈南已經無力吐槽了，現實讓他憂傷不已，但只能接受。
一行人提著零食袋趕往“秘密基地”。
沈南所謂的“秘密基地”其實是靠近學生宿舍的小山坡，往年那裏為情侶所青睞，無數情侶慕名而來，偷偷摸摸地幹些不可言傳的秘密事情，把小山坡踐踏得寸草不生，不久便被學校裝了監控封鎖了起來。
沈南偶然發現那裏的監控壞了，決定標記地盤，讓那裏成為他的秘密基地。
幾人跑到了小山坡，就地撲了張地毯，堆上零食，開始了簡陋的野餐。
佟葉向周林介紹了龍冬，順便提起了這位龍學長的願望。周林表示歡迎他的加入，只是在這之前還得檢驗一下他的導演水準。這無可厚非，畢竟涉及重要比賽，挑選夥伴必須慎重再慎重。
龍冬答應回頭寄給周林一份作品，接受他的考核。
緊接著兩人又交流起了比賽內容，不知談到了哪兒，周林突然說道：
“這次大賽我想邀請佟葉來演女主。”
佟葉此時正倚靠著沈南，拿著沈南的手機下載游戲，聞言一楞：“我嗎？”
“嗯，可以嗎？”
“可以是可以，只是……我能行嗎？”
佟葉的擔憂不無道理，她雖然在S戲表演專業方方面面都比大多數人優秀，但畢竟只是個沒有任何公開演出經驗的新人，優秀但稚嫩。往年“訊風杯”的優秀參賽者都會首選有過實習經驗的大三大四學生，甚至公開招募社會人士，找大二學生參演的優秀隊伍不多。
周林也希望組建一個優秀團隊，但他看好佟葉：
“我希望你來。”
“那行。”
佟葉答應了，她沒有問周林原因，因為他們之間不需要過多的解釋。
他們之間有著親兄妹一般緊實牢靠的信任。
實際上他們的關系也足夠稱得上兄妹。
周林的童年大多時間都是在佟葉家裏度過的，他家是單親家庭，他跟著重病的母親一起生活，母親常年住院不能照顧他，所以他在生活獨立之前一直以半寄居的形式生活在佟家，和佟葉說成是兄妹也沒差。
他們之間的信任是經過日覆一日的相處壘砌起來的，堅不可摧。這種信任感滲透於生活的細節當中，沈南覺察到了，這才把周林當成是最大的阻礙。
周林談起“訊風杯”，沈家兄妹插不上話，被排擠成了邊緣人士。沈南看見佟葉被周林的話題吸引去了註意力，故意在零食堆裏挑挑揀揀，弄出很大的聲響。
沈悠睨他一眼，面露鄙夷：“幼稚！”
說完，她……也加入了她哥的行列，刷刷刷地蹂|躪零食袋，一邊搗弄一邊查看周林的表情。
探討電影的三人組誰也沒看他倆。
沈家兄妹：“……”
沈南終於放棄了這一幼稚行為，從零食堆裏隨便拎了一袋出來撕開包裝——
運氣不好，是糖衣花生。
他討厭甜的。
他看了看手裏的零食袋，又看了看身邊的佟葉，捏了一顆想投餵她，順便挽救一下他的存在感。
周林餘光掃到他的動作，下意識地說了一句“她不能吃花生”。只是十分隨意的一句話，周林自己沒多在意，佟葉同樣如此，兩人繼續談電影。
沈南卻楞了一下。
當有種任和默契，它滲透於生活的細節當，當局者可能感受不到，在旁觀者看來卻最為清晰。眼下沈南就充當了一回旁觀者。
令人嫉妒的關系。
沈悠註意到了自家兄長表情微妙，撇了撇嘴，朝他攤手：“給我怎麽樣？”
“什麽？”
沈悠努了努嘴：“糖。”
沈南掃了她一眼，下一秒將花生糖扔到自己嘴裏。
沈悠：“……”
這都是什麽人啊？！他們已經不能好好地當兄妹了！
渣滓！
沈悠怒目而視，被沈南自動無視掉。他大手一揮將自家香香軟軟的媳婦兒攬到自己懷裏，下一秒將她整個人抱了起來。
佟葉眼見著自己脫離了地面，楞了一下，眼神橫掃過去，詢問他幹嘛。
“散步去。”沈大少兀自做了決定，然後抱起她避開了野餐小夥伴。
佟葉：“……”
她一個楞神，兩人已經走遠了。
算了。
沈南選了塊兒地坐下來，然後將佟葉放到自己腿上，讓她依偎著自己。
剛下過雨，夜雨撲滅了秋天最後一絲燥熱，陽光變得溫柔起來，灑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佟葉舒服地呼了口氣，想了想，反手伸進沈南的褲兜裏，摸了摸，摸得沈南呼吸頻率都變了
她什麽都沒沒摸到，便轉向另一邊，這一次還沒開始，就被捉住了手。
“別鬧。”沈南壓著嗓子制止她。
佟葉一頓，仰起頭，從下往上打量他。
“我說……”她欲言又止。
“嗯？”
“你在想奇怪的事情吧？”
“……”沈南為自己辯解，“難道不是你在做奇怪的事情？”
“我不覺得很奇怪。”佟葉掙開他的手，從他的兜裏掏出他的手機，揚了揚，“我在找被你收起來的手機，很奇怪？”
沈南語噎。
他因為她受傷禁欲了幾天，現在看什麽都是色彩斑斕的，更何況她剛剛還有意撩撥他！
他惡狠狠地瞪她：“講真，你剛剛是故意的吧？！”
“噗。”佟葉笑著回過頭，眼波盈盈，“糟糕，被你發現了。”
她的表情在說，她一點不覺得糟，甚至還覺得挺有趣。
沈南目光觸及她盈滿笑意的雙瞳，呼吸一窒，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：“回去再收拾你！”
“哎，我好害怕。”
“……玩上癮了是吧？”
這絕對是挑釁了！
他想他必須先給她一點顏色瞧瞧！
這麽想著，他偷摸摸湊過頭去，想好好偷香竊玉一番……然而不巧的是，佟葉就在這時候突然往後一仰——
她的腦門正好撞上了他的下巴。
“嘶——”
沈南感覺自己整個下巴都麻了，再看佟葉，她卻跟個沒事人似的。
她好像沒註意到發生碰撞事故了，面上笑容不減：“沈南，一起來玩游戲怎麽樣？”
沈南：“……”
故意的！那一撞肯定是故意的！
他不管不顧地鉗住她的下巴，低頭咬住她的唇：“還拿不拿我尋開心？嗯？”
佟葉：“……”
好吧，她承認她玩過頭了。
沈南就勢親吻上她，她推攘了一下他的胸膛，發現推不開也就放棄了。
她分神看著沈南身後的某個點，在那裏，沈悠趴在草地上，雙手托著下頜正看著他們，看到佟葉發現了她，便伸手朝她晃了晃手打招呼。
被窺視了，佟葉仍然一臉從容，只當沒看到她。
她閉上眼回應沈南的親吻，直到沈南放開她。
她靠著她的胸膛喘息，等氣息平穩了才問道：“沈南，你是疼愛妹妹的那種男人嗎？”
沈南莫名。
佟葉指了指他身後。
沈南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，然後僵住。
“沈悠。”他沈聲喚道。
沈悠一副油鹽不進的小混球模樣，掏了掏耳朵：“叫啥？”
沈南給了她一個和善的眼神：“你下個月的零花錢沒有了。”
“……小人！”沈悠郁結。
沈家兄妹裏頭沈南更受家長信任，每個月的零花錢會先打到他卡裏，沈悠想要花錢，得找他申請，也就是說沈南他其實掌握著沈悠的經濟命脈。
財政大權在手，沈南此時穩得很。
沈悠原來也很穩，但現在她被威脅了，且正中要害，就穩不住了。她哭喪著臉跑過來伏低認錯：“哥！親哥！我錯了！你不能這樣對我！”
她大聲認錯，還用上了她表演課吊車尾成績相匹配的糟糕演技，沈南懶得理她。
求饒失敗，沈悠視線瞟到佟葉，頓時心思活泛了。她隨即端起個天真無邪的笑臉，脆生生叫道：
“大嫂！”
這一聲讓佟葉只感覺到了牙酸。
沈悠仍然不肯放過她：“大嫂，你還記得那年大明湖畔我倆舉杯對飲的情誼麽？”
佟葉面無表情：“我倆的情誼在你像爬蟲似的趴那兒偷窺的那一刻就該一刀兩斷了。”
沈悠強辯道：“我沒有偷窺。”
佟葉睨著她。
沈悠面色坦然：“我只是正大光明地看著。”
“原來如此。”佟葉點點頭，“其實我和你哥也只是正大光明地欺負你，苛刻你，不給你錢花，讓你買不了漂亮衣服，也買不了木瓜。”
沈悠聞言臉都綠了。
佟葉看著她：“但一切還有回轉的餘地。”
“咦？”
“你跟我說說你和周林進行到哪一步了。”
“……”
沈悠翻身坐起來，拍拍衣裳，嗤之以鼻：“葉子，原來你拐彎抹角就是想知道這個？”
眼下她覺得自己有了談判的本錢，所有也變得自信了。
佟葉承認了：“我不否認我很好奇。”
沈南表示同樣好奇。
見此，沈悠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，半天不說話，故意吊人胃口。
沈南冷眼看她一眼，作勢要帶佟葉離開。沈悠急了，她擔心自己的錢罐子不再對她友好開放，於是趕緊伸手拉住“錢罐子”的半只衣角。
“好吧，我說！”
沈南佟葉等著她。
沈悠突然頹喪：“其實……沒有任何進展。”
佟葉詫異。
沈悠抹了一把臉，深沈道：“這就是我此刻出現在你們面前的原因。他剛剛才拋下了我的熱情邀請，和個男人走了，就在你們前腳走後沒多久。”
在不久之前，周林已經離開了小山坡，和龍東一起。
佟葉明白了前因後果，拍拍她的肩：“再接再厲。”
“這是我收到的最差勁的鼓勵了！”
“抱歉。”毫無誠意的道歉。
“……滾吧。”
沈悠感情之路遇阻，佟葉難得地想起了她們是好朋友這一事實，為了安慰這個失意人，她回頭送了她一紮生啤，好讓她借酒消消愁。
明天就是周末，正好可以借機放縱放縱。
佟葉原本想陪著她一起放縱，但想到自己受傷需要忌口也就無奈放棄了。她覺得有點可惜，因為她也有點想喝酒了，當然，不是為了消愁，而是為了慶祝擺脫黴運。
沈南就沒有她這麽多考量了，愉快地和沈悠一起沈醉在酒精的世界裏。
於是，兄妹倆在經過一番你來我往的較量之後，房間裏多了兩個醉鬼。
沈家兄妹性格迥異，喝醉之後終於表現出了一絲雙胞胎共性——他們同樣安靜，不吵不鬧。
一個不發酒瘋的醉鬼並不讓人討厭，這也是佟葉願意邀請沈悠來屋裏喝酒的原因。
沈悠甚至自己走進了客房，抱著被子乖乖睡覺去了。
而沈南……他暫時沒有睡覺的打算，但也不做令人厭煩的事情，只是變得有些黏人，他變成了個小尾巴寸步不離地跟著佟葉，甚至當佟葉去浴室的時候，他也跟上了。
還有一點，酒醉後的他變得格外坦誠。
他在佟葉往腳上纏繞保鮮袋的時候問她：
“你要洗澡？”
“嗯啊。”
“我可不可以一起？”他坦然地問，一點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羞恥。
佟葉擡頭看他一眼：“如果你不鬧騰的話。”
沈南歪著頭思考她的話，最後開口道：“我很乖。”
佟葉噗嗤笑出聲：“行，過來吧。”
沈南將自己扒了個幹凈，並把脫下的衣物分類整理好放進衣服籃裏，這才赤果果地走了過去。
佟葉往邊上讓了讓，沈南擠了進來，兩人久違地共浴了。
沈南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瓷白的背，打量良久，問：“我可不可以摸摸你？”
佟葉冷漠臉：“不行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沈南有些失落。
他又問：“那我可以睡你嗎？”坦誠過頭的後果便是，他連最後一張遮羞布也舍棄了。
佟葉聽完後只想用剩下的保鮮袋將他的嘴巴封上。
“你能閉上嘴嗎？”
沈南眼中劃過一絲委屈，聽話地閉上了嘴。
不能說話之後，他突發奇想開發出了肢體語言。
他現在不問了，改直接上手了，這兒摸摸那兒碰碰，最後搞得呼吸沈重，眼中只剩下了倆字——
想睡。
佟葉：“……”
還不如讓他過過嘴癮呢！
佟葉也就是嘴上刻薄一點，也沒苛刻他，和他來了個不能外人道的內涵共浴之後，換了次水重新洗一遍澡，這才慢吞吞從浴室裏出來。
出來時，沈大少一臉饜足。
他抱著半睡半醒的佟葉出來，讓她靠著自己的腿，動手給她吹頭發。只看行動能力，他一點不像醉酒之人。
吹完頭發，他們相擁躺在床上。
沈南受酒精影響，一直亢奮地睡不著，他拿了手機瀏覽S戲論壇。
學校出了一則官方通告，告知全體師生表演系一年級生姬倩因在網上傳播整容謠言，嚴重侵害到佟某同學的名譽，事後又制造了推人事件，影響十分惡劣，學校決定將其開除學籍，以示懲戒。
這則通告是在兩小時前發布的，當時正是流量高峰期，因此很快衍生出了一場聲勢浩大的討伐。在這之前，誰也不知道整容信息是姬倩放出來的，因此公告一出，全校嘩然。
討伐聲音攻占了整個論壇。
而高|潮出現在姬倩本人現身聲明的那一刻。
姬倩沒有如同約定的那般寫下萬字自省，而是破拐子破摔在論壇上寫道：
【我是表演系一年生姬倩，我現在被逼到了絕境，被佟葉，被學校，被你們所有人！我承認我嫉妒佟葉，但她所擁有的那麽多，有最受歡迎的男友，有光鮮靚麗的外表，有大群的擁護者，她的表演成績出色，她的舞蹈功力卓異，她受老師喜歡，她……她擁有的比所有人都要多得多，那麽——
她讓給我一點點又能怎麽樣呢？
就那麽微不足道的一點點，就要逼我至絕境？
這心胸何等的狹隘！
我今天栽了，因為預計出錯，我沒想到完美的佟學姐氣量也不過如此。
所有的一切我都認了，但說整容是謠言我不認，你們自己睜開眼睛看看，那張臉是佟葉本人的嗎，那眉眼不就是山寨影後梅琳的嗎？！
睜大你們的眼睛仔細看看吧！】
姬倩的這則聲明就像一枚深水□□轟地炸開了，輻射全校，每個進入帖子的學生看完後都不得不大吐一句——
臥槽！哪來的瘋子！
因為別人擁有的多，你竊取的只是其中一點點，就不能算偷嗎？還要反過來譴責？
瘋子！
三觀盡毀！
只能說，姬倩的聲明讓大家看清了她這個人，讓那些原本不明情況同情她的人也加入了浩浩蕩蕩的聲討隊伍。
罵她的人太多，罵著罵著就罵不出新意來了，而在這群責罵她的人當中，也混入了幾只小老鼠。那是和姬倩一樣嫉妒佟葉的學生，他們抓住了整容這件事，進行大肆渲染，似乎想借著整容汙點將她扯下女神的神殿。
沈南看到了這些留言，眉頭緊皺。
他用他被酒精蠹蝕的腦子思索了一下，手指一動，在帖子下面回覆道：
【我媳婦兒長得像她媽媽，有哪兒不對？】
作者有話要說： 沈南：佟佟，我闖禍了……
佟葉：跪鍵盤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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